合周点了点头,这才跟着他指点的人走向大汗的中军帐。
落在他们后面的这名叫做哈达尼的武士扭过头去,对着那座他也是刚刚走出来的帐篷注目了一会儿。然后才快速起步,重新跟上他们。
与合周并肩的时候,哈尼达问道,“你们中原人都对女人那么好吗?我刚刚看到她在跟你发脾气。像你这么有作为的上人怎么会容忍女人对你那样无礼?”
“因为我骗了她。”合周道。
“骗了她什么?骗了她来这里吗?可我看到的是你救了她。她差点病死在来的路上。”哈尼达对合周如此忍让自己女人的行为很是不解,“我们族中的女人都是对男人百依百顺的,无论男人对她们做了什么。”
“我骗了她很多,还会一直骗下去。我骗她,她最心爱的人已经死了。”
哈尼达脸上的困惑更重,“可这并不是骗,而是她本就该应该做到的,在她成为你女人的那一刻,她就该动手杀了她心上的人。从此也只以你的女人的身份活下去!”
“所以,我用谎言语杀死了那个人。虽然这样做,对她来说如同致命的打击,但是,只有一次也会好过,前后两次的打击。”其实,在来的路上,合周一直思考的,不是自己如何在一个异国他乡安身立命,而是在想,他到底要如何跟无忧说鸣棋的去留问题。是已经死了,还是另行婚配。从他脑海中开始出现这个计划的时候,他就害怕,他会成为她此生最最记恨的人。但事与愿违说的,就是他与她这步步深陷的境地。他害怕,看到她怨恨的眼神。却这么干净利落的做了她最痛恨的事。合周的表情开始凌乱。他记得他对她说鸣棋坠马,回去的时候就说他不治了吧,还是……他又在犹豫。他讨厌犹豫,但面对无忧,决断的心思总会反复。
“女人吐蕃也有的是。”哈尼达豪爽的拍拍胸膛。
合周回神也拍了拍心的位置,“这里却只能容纳一颗。”说完大步踏入中军帐。
躺在床铺之上的无忧又一次陷入迷迷糊糊的梦境。梦境中是她小时候的样子,是心情像明澈的湖底一样,奔向母亲与父亲时的悦动样子。鸣棋也很奇怪的出现在她还是小时候样子梦境之中!挂着他痞子一样的微笑,指点着他的书房里,这儿,这儿,那儿那儿的要她一会儿在这边儿收拾,一会在那边儿收拾。然后,在她擦桌子的时候,鸣棋一下子就跳上书案来,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。然后在不断不断的拉近距离……那样的目光清澈如水……
忽然有什么一下子搅乱这梦境?平静的画面翻起,尤在梦境中的她都能感受到,她自那梦中而产生的深深不舍。可她还是被什么声音给惊醒了?
使劲抬眼去看的时候是一个小婢子打翻了药盏的声音。
此时那小婢子正扭头观察她的反应,然后她们的目光相遇。确认无忧已经被吵醒的时候。她很是惊吓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,显然是想要快点从这里逃出去。无忧则瞬间脱力,又重新跌回床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