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她想这些的时候,似乎一直都是有意的忽略掉了,一直坐在可汗身边的大阏氏,她被可汗揽进怀中的时候,甚至已经碰到了她的,绣花鞋面,不过她依然不记得她,因为那时她以为会吃了她的人,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。直到今天,那个一直被她忽略的女子也向她张开血盆大口。她才知道真相从不缺席。
所以很神奇的,那一天,缺失的全部回忆,在这一瞬间,竟忽然全部徐徐如生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,如同罗叶全部归还树枝,蒲公英从天涯海角,飞回花枝,小河下游的流水,又全部归于源头。大阏氏的笑容在她眼前出现,是那样镇定,而蔑视的一个笑意,她果然是在那时看破的,江直的妻子并不是真正优雅的人,这不是说她的动作,因为,比那些汉人柔缓就要称之为并不优雅。突厥人的优雅,是精良的剑术,与对牛羊与骆驼品种的鉴别能力,事实上,后来她才知道江直的妻子是个汉人,有人说她教给她的是绝对的优雅,所以可汗才会对她一见钟情。
她将身边的小婢子留在一片小丘前,自己独自一人潜入最大的那片阴影之中,拿出袖中用手帕叠成的一只布哨子,塞入嘴巴之中吹了吹。然后再将那东西收好。那声音独特,又不会广远传播。
果然,在布哨声落下之后,有一个人影转出阴影。
又慢慢走到了月光之下。
其实从一开始的风沙来音,她就已经听出了今天晚上来送密信的是江直本人。
江直也许是整片沙漠上,学风吹沙响声音最像的人。她那一首吹布哨子的功夫也是从他那里学过来的,但偶尔的几次见面,江直一直在说,她好像已经强于他了。
江直的声音在明亮月光之中传来,“劝大汗明日去漠北围猎吧!”
这完全是出乎宁月意料之外的一个说法,她微微思索了一下,然后抬起头,“将军是要除掉大汗了吗?”
江直甚是遗憾的摇了摇头,“现在的我,还没有那样的力量,就算我要杀掉他一个人,恐怕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。没有人会推举我为接替者的。”
“那是为了什么?在这样的深秋时节!”
“为了你不会懂的理由!”江直的声音里起了恼意。
“我懂不懂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将军不要不懂才是。大阏氏一直是个对我们来说很麻烦的人。如果将军这一次要做的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的话,我想,转而对付大阏氏才更好!”
江直一笑,“有些事我并不想说透,不过既然你这么担心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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