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郭业既是感到松了一口气,也是略微感到了压抑,松一口气是因为匪军安营扎寨要等着其他部队会和才会攻城,这样多多少少可以缓个一天半天的,压抑则是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多少匪军陆续开来,五万?十万?还是几十万?
想想数日之后城下的匪军密密麻麻多大百万,如乌云盖日般强攻而来,郭业想想都心里慎得慌。
有位哲人说得好,真正的害怕来源于对一切未知的恐惧,郭业此时就是如这般心境。
但是,他很清楚自己此时此刻在城楼上担当的角色,不仅是这一次死守孤城的指挥官,而且还是城上这近三万守军的主心骨。
他即便心里恐惧,也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表现出来,哪怕是对庞飞虎等人,他都没有半分的表现。
相反,他深吸一口气,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边,冲庞飞虎等人摆摆手,风轻云淡地笑道:“这群匪军还挺体恤咱们的嘛,知道咱们还没开饭,就特意安营扎寨延迟进攻,好让弟兄们饱餐一顿,以逸待劳。飞虎,传令下去,让弟兄们准备开饭吧!”
此话一出,将城头上几个将领之间的紧张气氛一时轰散,不禁惹来众人一番笑闹。
郭业又冲远处的朱胖子吼了一嗓子:“朱胖子,通知伙房,今天晚饭多准备一些肉食,务必要让弟兄们吃饱吃好了。”
“得嘞!”
轻松气氛下,朱胖子之前那种战战兢兢的心情也没了,跑下城楼时的腿脚也格外利索了。
随着庞飞虎等人各自忙活而去,郭业也遣散了紧紧跟随在他身边的亲兵传令兵,独自一人站在城楼一角,两耳不闻城楼之上闹哄嘈杂之声,一心一意地眺望着十里之外的匪军营寨。
尽管,极目眺望十里之外,根本看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。
……
……
十里之外,十万匪军动手搭建营寨,仅仅一时半会儿的功夫,偌大一座营寨的雏形便已初具,只见一片又一片紧紧连成的营寨,将这处平原都已经占据,随处可见炊烟袅袅起,显然白莲匪军也开始生火造饭了。
营寨的最中间,是此次三路白莲护法军匪首的营帐。
营帐里头,跟外间不一样,尽管三路匪首都已聚首,却让人感到有些安静得诡异。
突然,一名头缠白巾的白莲匪军策马停在营帐外,随后翻身下马,掀开帐帘冲进里头,大声喊道:“禀报家主,小的靠近南门打探了一番,得知咱们家三公子已经被此次广南路行军大总管郭业害了性命,受了五马分尸之刑。三公子的脑袋就高高悬挂在南门之上,城墙之上还用石灰刷了一行字。”
“天啊?狗贼郭业,竟然害了吾儿性命?”
一记苍老中透着刚烈的咆哮在帐中响起,如龙吟虎啸般吼道:“崇儿啊,是父亲害了你啊。”
又听旁边一道洪亮的声音想起,问道:“那城墙之上写了什么?”
那策马而来入帐的士兵回道:“凡谋逆者,皆有此下场!”
“桀桀~~”
怒极发笑之声,还是那个苍老的声音在咆哮:“造反?若没我关陇世族的一力支持,太远李氏焉能夺了这天下,坐了这江山?李世民乃忘恩负义之辈,而郭业乃老夫杀子之仇,二人皆是不共戴天。我广元赵氏赵有信今日在此发誓,攻破虔州城,我必要将郭业狗贼凌迟三千刀,以祭吾儿!他日若是再破长安城,我要屠尽李氏皇族,鸡犬不留!!!!”
显然,今日这营帐中主事之人,正是关陇世族中广元赵氏的老家主――赵有信。